戏曲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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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剧名家王希玲:春秋出个姜小白(二)

齐桓公大力推行住政“内不讧,外不乱;妒不生,恨不见;明不诬,暗不陷;君不杀,臣不篡,寿命超限一年又一年!”这使阎王爷对司命主簿大为恼火,责令他立即纠正,马上行动,特别是要找着两年前就该杀头的管仲把魂捉。宿屋荣应总司命主簿对齐桓公和管仲使出挑拨离间的“杀手锏”-女色“邪生祸,淫人魔,淫邪攻心不得活。他在齐桓公及其爱妃菁菁与管仲之间设置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三角恋爱。司命主簿用魔力使管仲对原为其青梅竹马表妹的菁菁复燃起爱情火焰。管仲失态,竟当面对青青无礼,齐桓公此时也被司命主簿引来目睹了这一场景。经过一番痛苦的内心折磨,齐桓公再次以国家社稷为重,宽恕了屡屡大逆不道的管仲,并将爱妃菁菁赐予管仲诏曰“管仲与菁娘两小无猜,早有婚约。寡人不知,儿误大事,兹钦定今夜完婚,举国同贺。。主婚者:姜小白!齐桓公为常人所不能为,故能成就常人所无法估量的大事业。
剧终时,阎王爷不再难为司命主簿,派司命主簿捧来一纸阎王圣旨,谓齐桓公、管仲等齐国君臣善施仁政,上卜齐心,终成春秋霸业。因此,阎王特批齐桓公诸人一律延年益寿,修改阴间生死簿。
在剧作者的生花妙笔下“管仲相齐”这段故事变幻得诡怪奇异,饶有谐趣。这部新编历史演义剧情节跌宕人物性格复杂多变,矛盾盘根错节,使作为全剧核心人物的姜小白成为一个极有魑力且富有挑战性的“伟人”角色。王希玲曾对人说:“《春》剧是个很有分量的戏,我饰演的青年君主姜小白,从幼年到中年,从庶民到帝王,从大恨到大爱,时间跨度大,人物变化大,心理冲突尖锐,是一出大情感、大冲撞大跌宕的戏。戏的高格调高难度逼着我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为高质量地排出这台新戏,郑州市豫剧团特意从上海戏剧学院请来了孟华的恩师、级教授项奇老先生。项奇先生曾执导过孟华的两部代表作话剧《劳资科长》和豫剧《半个娘娘》,而此次应邀执导《春秋出个姜小白》,如果论对孟华怪味”剧作风格的准确把握,舍项奇先生莫属。他在郑州观看了《风流才子》,对“豫剧第·114一小生”王希玲的表演赞不绝口,于是他千里迢迢从上海赶赴郑州,住两三个月,虽过花甲之年,但是在排练场仍生龙活虎,大有廉颇未老的气概。项奇先生对豫剧的表演程式和音乐曲调不甚熟悉,在排练场上,孟华与音乐设计耿玉卿便成了技巧导演,根据项导的意图和要求,他们为演员们比比划划,忙得不可开交。吃惯南方饭菜的项奇教授数日下来,习惯了剧团生活的艰苦,竟也喜欢像河南的人一样就着刺鼻的大蒜吃捞面条了。
长期以来,郑州市豫剧团形成的礼贤下士之风令人称羡,不仅有常香玉马金凤、陈素真阎立品等前辈艺人来此收徒传艺,而且,杨兰春、王基笑、张建军项奇孟华等一批在全国颇有影响的编剧、导演、作曲等各类主创人员也光临指导,参与创作。经历无数的艺术实践,王希玲深知,戏曲艺术是集体性的创作,独木难成林,在郑州市豫剧团和自己迈向艺术顶峰的攀登道路上,这些文艺大家、高手们的艺术指导发挥着深远而积极的影响。90年代,王希玲排演了《家里家外》《风流才子》《春秋出个姜小白》,在这元部戏的创作过程中,她充分体会到戏曲艺术时刻需要“年个好汉三个帮”“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集体主义精神。

尽管有时间紧张经费困难等诸多客观因素的影响,《春秋出个姜小白》这出探索意味很浓的新戏终于如期与观众见面了。而该剧的首场演出,是奔赴河南许昌市参加河南省第四届戏剧大赛参加豫南赛区的比赛。
河南省戏剧大赛每两年一届,1990年《风流才子》参赛是第三届,而1992年又是单轮新的“科举考试”。王希玲和主创人员们心里有几分嘀咕,观众能接受这种新风格样式的古装戏吗?的确太仓促了,响排、彩排时有不少演员还记不太清楚文白夹杂的唱段、台词,字幕也是在开演前两小时才匆匆赶制出来的。如学生考试,虽认真写完了答卷,但是成绩如何呢?
1992年12月2日晚河南省第四届戏剧大赛评委和1000多名观众在许昌市春秋大剧院观看了郑州市豫剧团演出的新编历史剧《春秋出个姜小白》。评委们和广大观众热烈的掌声在全剧结束时沸腾起来,观众在剧场中久久不愿离去,这表明王希玲以又一个崭新的艺术形象走进了戏迷心中。许昌的观众是严格、公正而挑剔的,因为许昌市豫剧团演出的现代戏《倒霉大叔的婚事》名噪一时,他们对“中州第一小生"王希玲的欣赏绝不是一种客套式的热情。 王希玲在戏中有两处表演扣人心弦,为内行所津津乐道。
是在全剧的高潮人姜小白登基大典上,有“三杀”之仇的政敌管仲被锁在槛笼中押解上场。在群臣一片喊杀声中姜小白情绪激烈,欲杀之而后快。王希玲饰演的姜小白举毒箭问管仲,你还认识它吗?"随后她穿着寸厚底靴,跃登上尺高台,挽弓搭箭,奋力欲射,用咬牙切齿的音调喊出“而今小白再还给管仲!”将小白被“王杀”之仇激怒的心理状态逼真地表现出来,可谓少年君主英气咄咄逼人。但是大臣鲍叔牙和爱妃菁菁却拼死劝谏小白以江山社稷为重,赦免管仲。当鲍叔牙一声仰天长啸:“齐桓公,姜小白!你不怕自己短命,竟也不怕江山短命吗?……”王希玲饰演的姜小白如重锤叩心,一时语塞,恰如其分地流露出这句话在角色内心世界引起的强烈震荡。其后,在导演精心设置的一全大停顿中满朝臣众尽皆退出,只留束光罩于姜小白之顶。王希玲用“空视线”、“盲眼神”及大静场来表现姜小白的内心冲突,在边唱边舞中,表现出人物的怅然若失(孤独与迷惘。最后小白猛然警醒,剑劈囚笼义释管仲。这段长达近20分钟的“独角戏”,王希玲演得异常精彩,移步换形,或舞或唱,委婉深沉,演出了齐桓公由计较个人恩怨到成为一代英明君主的合情合理的转变过程。在这段戏的矛盾转换中,王希玲的表演如一篇抑扬顿挫的乐章纵横开阖,令人大饱耳目之福。
王希玲在全剧终结的第五幕,也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司命主簿为达到姜小白与管仲君臣相仇杀的目的,施放魔力,使管“色”欲缠身,对小白爱妃菁菁旧情复燃。王希玲在表现姜小白面对“好情”这一幕时用一声笑两声哭笑、声笑来表现姜小白灼痛难当的心情。当王希玲饰演的姜小白扶起爱妃菁菁时,浑身颤抖,耳边似又响起菁菁唱给他的恋歌小调,他嘴角挂起莫名的微笑,缓缓走向菁菁落剑的地方,拾起剑来。那寒光闪闪的剑锋更显逼人!他拿在手中擦拭,把玩……忽然,他眼含泪水,举剑向天;一个腾跃,刺向空中,刺向花丛,刺向树杆,刺向怪石,剑锋落处,火花四溅,乱石崩塌,片披靡··王希玲在这段戏中揭示了姜小白精神深处的无奈、尴尬、忿恨与刚毅,也展示了姜小白作为一代明君走向成熟的英雄本色。
王希玲在《春秋出个姜小白》一剧中对姜小白的塑造无疑是成功的,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有戏迷致信王希玲,说:“你好像换了一个人,从前是'西湖瘦柳’,现在是'黄山劲峰。”观众评价是公允的,姜小白将如唐伯虎一样,成为王希玲所创造的众多艺术形象中极有光彩的一个。
王希玲的老朋友张建军也赶来河南看戏,他对王希玲的表演大为赞赏,认为有了新的突破,并连声责怪孟华不够朋友,为什么不请他来排这出戏。张建军认为《春秋出个姜小白》是一出在全国都堪称高品位的好戏,假如继续加工、锤炼,必将如《风流才子》一样再度令戏剧界同仁们欣喜、振奋并惊叹。
王希玲在《风流才子》上演前后的短短几年间,艺术上有了一次质的飞跃。这次对“姜小白”这一新角色的“试验”获得成功,处处体现了她对角色“真、深、新、美”的自觉审美追求,而且更加显示出她向艺术自由王国大步挺进的态势。
所谓戏剧大赛,顾名思义,就是全省戏剧界的一次“擂台赛”。优胜劣汰,这是对每个演员、每个艺术表演团体综合实力的一次全面检验。王希玲参加过第一届和第三届省戏剧大赛,分别以《情断状元楼》和《风流才子》荣获优秀表演奖。而本次第四届戏剧大赛,全省豫剧、曲剧京剧道情和话剧5个剧种25个表演团体共计演出了现代戏和古装戏25台剧目其数量规模都较往有所突破。一时间河南剧坛烽烟四起,各路“诸侯”均欲金榜题名问鼎中原。
重幸评比结果揭晓了,《春秋出个姜小白》竟装举夺得优秀演出奖、优秀剧本奖优秀导演奖、优秀音乐奖优秀舞美奖、优秀表演奖等全部奖项,共计八枚奖牌。郑州市豫剧团从获奖项目、数量和人次上看均堪称参赛剧团榜首。同时,这也是郑州豫剧团创纪录的一次历史性突破。郑州作为省会城市历次参加省级戏剧大赛在与省直各剧团、兄弟地市剧团的较量中并未占尽优势。而此次不仅王希玲在意料之中荣获优秀演出奖,连剧团名不见经传的青年舞美设计师也迅速成长,拿了全省优秀舞美奖的头名。王希玲和全团上下感到一一种由衷的鼓舞和喜悦。宝剑锋从磨砺出,郑州市豫剧团作为一个为艺术事业奋斗献身的光荣群体,在漫长的艺术道路上洒下多少辛苦的汗水,也用无数枚金光闪闪的奖牌为自已赢得了荣誉和自豪。
大赛的评委们在大赛评比简报、大赛总结中给予王希玲极高的评价,称在诸多参赛剧目中“郑州市豫剧团演出的《春秋出个姜小白》尤为突出通过齐国二公子姜小白顶乱而立,消仇化怨,广罗人才,富国固邦的故事,揭示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哲理,说明宽厚仁义豁达大度、礼贤下士对治世兴国的重要性,立意高远意蕴丰厚。在艺术处理上重创造重出新,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可以说该剧是我省新编古装戏的一个突破。”
省内戏剧界的专家、学者们纷纷把评议的焦点放在《春秋出个姜小白》这出别具新意的剧目上。有朋友告诉王希玲,大病初愈的杨兰春虽因身体不好未能赶来看戏,但却找来剧本一丝不苟反复研读,查阅资料,认真思索。他抱病在省里召开的一次研讨会上发表了对这出戏的意见和称赞。这使王希玲和剧团上下大为感动。

首都的戏剧专家们也都听说了王希玲排演新戏《春秋出个姜小白》并引起强烈反响的消息,纷纷向王希玲打听情况。北京的《戏剧电影报》还特意编发了《王希玲钟情姜小白》的剧评,向读者介绍了王希玲在该剧中的新突破。1995年春节,文化部艺术局局长曲润海给王希玲寄来一份热情洋溢的贺卡,辞曰:“风流才子,英明霸主。潇洒儿郎,中州唯汝”。他认为唐伯虎与齐桓公可并称为王希玲的代表之作,评价甚高。“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王希玲和郑州市豫剧团如一只航海的大船,正在驶向艺术理想王国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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